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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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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坐在後頭,呼了口氣,忙看溫舒慍情況,喘著氣問道:“沒事兒吧?”

困意全消。

腦子本來就昏,這會兒經了事,感官瞬間被放大無數倍。

溫舒慍嚇得直縮身子,渾身都在抖:“沒事兒。”

“怎麽沒事兒?”成赟往前靠了靠,見是綠燈,握著把手騎起來,“渾身都在抖,嚇到你了。”

靠邊停下之後,他伸手,輕輕把她攬進懷裏,安撫說:“不怕了,啥事兒也沒有,怪我,出門也沒精神,顧不上提醒你。”

他說的柔情,溫舒慍卻忍不住嗚嗚咽咽哭起來,任成赟怎麽哄都哄不住。

成赟輕拍她的背,哄孩子一樣哄她:“沒事,咱倆不是好好的坐在這兒,哭什麽,小花貓,眼淚淌了一臉。”

她被嚇狠了,眼淚決堤一樣止不住往下掉,啪嗒啪嗒全都砸在他胳膊上。

成赟一遍一遍伸手去擦,最後沒辦法,只能攬著她回去。

到家之後,成赟準備想辦法哄,結果一進門,發現她哭的太困睡著了。

成赟呵呵直笑,心說剛還怕的不行,怎麽一會兒就睡了。

驚嚇過後必有高燒,成赟寸出來的,所以一直在等。

夜,一直到深夜。

溫舒慍身上燙的駭人,他挨了一下,頓覺頭疼。

她燙的像熱水一樣,輕輕一挨就會有反應,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。

成赟叫了車,沒打擾雲圻她們,一路直奔醫院。

燈火通明的夜,有人奔波,有人駐足。

這幾天醫院來的頻繁,護士都已經認得他了,見他的時候,就問:“怎麽又來了?”

看著懷裏燒到三十八度臉頰通紅的人兒,成赟無奈低眉:“來了就沒好事兒。”

“呀,還是上次那個姑娘。”護士姐姐往他懷裏看了兩眼,一眼認出她來,“怎麽感覺沒什麽變化。”

成赟皺眉,一臉的不可置信:“怎麽可能,你看我們現在把她養的多好,去年來還骨瘦如柴的,又黑又瘦,現在胖了不少也白了不少。”

護士盯著看了好一會兒,覺得她確實和去年那會兒一樣,沒什麽變化,但他又說的篤定,搞的她覺得自己眼神有問題了。

她點頭,分外遲疑地附和說:“我看錯了。”

溫舒慍這次燒算不上多高,但退的緩慢,整整兩天兩夜才降下去,成赟本來就是因為睡眠不好請假出來調理的,這下好了,又是兩天兩夜沒睡。

——前功盡棄。

雲圻也沒怪他,又給他延假,讓溫舒慍先回學校了。

學校教學樓前有個大型洗手臺,兩排水龍頭聚在一塊兒。

剛才的語文課老師讓她上去板書,寫了一整節,溫舒慍胳膊又酸又麻,下課之後在那兒洗手,正巧看到一封被人丟到水裏的情書。

粉色的信紙浮在水面上,主人娟秀的字跡已經斑不清了,黑色墨跡溢出到水上來,引的不少人圍觀誦讀。

見此情景,溫舒慍心裏不舒服,她伸手,把那東西撿出來,勢要重新呵護少女破碎的心。

結果剛拿到手裏,禿了半邊頭的張校長就喊她:“拿的什麽,我看看。”

溫舒慍當沒聽到,把東西攥在手心裏,又悄咪咪用指尖塞進袖口。

張校長又在後頭叫她:“前面那個女生,停下來,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。”

她停下,有恃無恐地止了腳步,回頭去看,問道:“怎麽了?”

“拿的什麽。”張校長態度傲慢,一臉鄙夷,“情書是不是,小小年紀不檢點,我看到了,你最好快點交出來。”

溫舒慍不耐煩地掏耳朵,也囂張起來:“哪兒看到的?我怎麽不知道。”

張校長冷哼:“要我搜你身嗎?”

“搜唄。”溫舒慍也哼,冷臉看他,“搜之前你先報警,等警察來了,我隨便你搜,要是沒有,該怎麽說?”

張校長嗤笑兩聲:“警察不能幹涉校園裏的事情。”

溫舒慍態度依舊強硬:“你說不能幹涉就不能幹涉了?那我還說你多管閑事呢。”

“你哪班的?”張校長被她氣到了,“叫你班主任過來解決。”

溫舒慍繼續發力:“我哪班的幹你什麽事兒?沒理就搖人過來,我班主任天天為我服務嗎?”

“不說是吧。”張校長上前兩步,揪起她校服衣領,看上面的名字,“高一二十三班,溫舒慍,還是個快班,對老師最基本的尊敬都沒有,白瞎了這麽好的成績。”

溫舒慍言笑晏晏地看著他:“你也沒尊重我啊,張校長,沒搞清楚我拿的是什麽之前就開始揣測,你怎麽知道是不是恐嚇信?校園霸淩你不查,查我一個洗手的。”

“胡謅。”張校長怒目圓瞪,“既然是恐嚇信,為啥要拿粉色信紙寫?真以為我不知道上面是什麽嗎?東西就是我放的。”

溫舒慍輕哼,環胸看他:“沒聽說過穿衣越粉,罵人越狠啊?你放的你放的唄,跟我有什麽關系。”

裏裏外外圍了一群人,都是看戲的,溫舒慍也不膽怯,一直直視他。

“看什麽看,上課去。”張校長怒吼一聲,趕人離開,隨後又用手指溫舒慍,“你,跟我去辦公室。”

溫舒慍就跟在他後頭。

他辦公室有人,專門請來開預防校園霸淩講座的,舒鎣帶頭。

進門之後,溫舒慍主動和他打招呼:“姨夫。”

舒鎣楞了一下,然後起身,問道:“沒跟成赟一塊兒在家?”

“今早來的,雲姨說讓我先來。”溫舒慍開口解釋,“結果校長說我有錯,非要帶我過來。”

知道雲沄格外心疼她,舒鎣什麽也不聽,直接護短:“張校,我這個外甥女一向乖巧聽話。”

“舒隊長,這是你外甥女啊?”張校長扶額,暗嘆自己做的什麽事。

把人家當貴客請過來,本來想讓幫著教育一下告訴她究竟什麽是校園霸淩的,結果人家是親戚,什麽也不問,直接護上短了。

“嗯,外甥女。”舒鎣漫不經心看向他,“上課鈴響好一會兒了,不讓她好好聽課,張校要帶她做什麽?”

看他神色不悅,張校長立馬賠笑:“沒什麽沒什麽,有點事弄錯耽誤她時間了。”

舒鎣冷臉抑制脾氣,暖聲說:“回去上課,有空去看看你小姨。”

溫舒慍點頭:“好。”

轉身走的時候還不忘告狀:“張校長說我偷偷給別人寫情書,不檢點,我沒臉去看小姨。”

她當然知道舒鎣在意什麽,勁兒要往哪兒使。

舒鎣開始睨人:“知道了。”

溫舒慍適時離開。

出門的間隙,她聽到張校長在裏頭顫顫巍巍地說:“我也是想讓她抱成績嘛,沒什麽壞心思。”

“初心是好的。”舒鎣依舊冷淡,“話也太狠了些,外甥女臉皮薄,回去就得哭鼻子,張校去哄嗎,姐姐姐夫那邊我怎麽交代,我老婆那邊,我又怎麽交代。”

原本說好的座談會,學校已經在準備了,舒鎣肯抽空來是看成赟的面子。

因為成赟說溫舒慍從前初中時受過不少欺負,雲沄又說要把她女兒看,所以他也格外用心。

現在張校長這麽一鬧,會也不開了,舒鎣叫人直接離開,順道帶溫舒慍回家了。

溫舒慍本來在已經到教室上課了,舒鎣氣沖沖走過去,又把她叫出來。

他的脾氣,還真是跟雲沄形容的一模一樣,驢脾氣,倔,想什麽是什麽。

但也不是沒好處,護短,只要跟他一塊兒,永遠受不了欺負。

除了她,隊裏其他都是男的,舒鎣想的多,讓她直接坐副駕駛。

坐到車上後,溫舒慍在前頭問:“姨夫,雲姨早上把我送來,現在跟你回去,合適嗎?”

舒鎣眼都不眨:“被欺負了不回家,還去什麽地方?”

他這個人比較正直,聽不了那些難聽的話,覺得張校長話說的太過火,所以生氣。

“我跟雲姐說了,你只管回。”

溫舒慍又乖巧起來:“哦,好。”

回去之後,坐在窗前書桌上,她把那張情書用夾子夾起來,準備晾幹找個地方收起來。

她托著腮,笑說:“雖然不是給我寫的,但你的喜歡也值得珍藏,能鄭重說出喜歡的人,已經很勇敢了。”

“但你喜歡的人,好像不太值得你去喜歡。”

“如果是我,我一定不會寫的,情愛這些東西,好像一直距離我很遠。”

一六年的年末,期末考試時,成赟繞了不少考場,猶豫很長時間,終於給她送出自己寫的第一封情書。

紙條上,他寫:

“親愛的林姝芫,相識至今,已經有一個年頭了,時間好像過的很快,我也終於可以說,喜歡你已經一年之久了,那時候天天喜歡纏著你,想你多看我兩眼,轉眼時間過去,對你的喜歡越來越濃烈,林姝芫,一直不知道該怎麽說,好像總沒有勇氣站在你身邊,我總是想,什麽時候才能徹底保護好你,怎樣才能讓你一直開心,我多想時間能夠走的再慢點,牽好你的手好好感受跟你在一起的時光。”

“林姝芫,我喜歡你,你看得到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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